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塘栖的书场

来源:《江南水乡文化》        发布时间:2006/9/25 16:15:14        点击率:5345

   书场,近似剧场,但有别于剧场,它是具有地域特色的社会文化载体。杭嘉湖地区有不少书场,不乏著名者。原余杭县市镇不少,但唯水乡塘栖历来有书场,因塘栖人有“听书”的爱好和习惯。据了解,塘栖的书场解放前设于茶店内,如晚步弄的“康才园书场”等,主要为杭书、杭滩;解放前后有“会宾书场”、“吉祥书场”等,主要为苏州评弹;1958年起,“幸福书场”问世。
 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至八十年代,是塘栖书场最兴盛的时期。当时,每逢一号和十六号晚上“新来先生”第一天“亮相”时,我这个年轻的“听客”,为了“先睹为快”、“选择最佳”,往往要在“幸福书场”、“和平书场”和“工人书场”这三处之间“跑场”听书,然后在以后的十几天每天前去“光顾”自认为的“最佳”。
  当时的“幸福书场”在水沟弄南端与小菜场的交接处,规模较小,是一家人家的厅堂,中间有两根粗庭柱,加之前面的小天井,也难容百人;喝茶用的均是茶壶、茶蛊,不少茶壶咀、茶盅边已是“缺嘴”;听客座位均是无靠背的长、短条凳,听两小时书,十分吃力,故不少老听客总要很早去书场抢占粗庭柱前面的座位,可把庭柱当靠背,以省体力;书台仅十个平方米左右,演员若要表演幅度较大的动作,基本只能在原地进行,而且必须小心翼翼。“和平书场”在小菜场东面的“致和堂”里,与“幸福书场”东、西相对,面积较大,把前面的大天井算进去的话,比“幸福书场”大一倍有余;座位均是长靠背椅,而且前面的靠背上装有铅丝做得圆匝,可放玻璃茶杯;书台的大小仍与“幸福书场”相似,给演员的空间仍很小。“工人书场”在市新街的“工人俱乐部”内,前期用的是进门口的俱乐部会场,足足可以容纳百余人,惜乎座位仍是长条凳,而且固定在地面上;书台就大多了,因为这是个可供演戏的中型舞台,为演员提供了很大的表演空间;后期搬到了里面的小房子里,其规模似乎回到了“幸福书场”。
  “幸福书场”是合作商业,集体办的;“和平书场”是街道企业,民办的;“工人书场”是工会企业,镇工会办的。合作商业是社会群体,民办企业也是社会群体,工会更是群众组织。也就是说,这三家书场没有一家国办的,都是群众办的,社会办的,它们曾很大程度上丰富了塘栖群众的业余文化生活,为塘栖镇群众文化乃至社会文化的繁荣起到了不可磨灭的积极作用。从中可见:群众文化就该群众办,社会文化应该社会办。只有这样,群众文化乃至社会文化才能成为大众的文化,才能繁荣兴旺!
  当时,“幸福书场”接待的“先生”,艺术水平比较一般,但也不乏优秀者,如苏州弹词名家、浙江曲艺队的王柏荫先生单挡表演的《玉蜻蜓》、邢瑞庭和他的长女邢雯芝合说的《三笑》、曹梅君先生的《钱笃笤求雨》等可称“精品”;嘉兴南湖评弹团、后调浙江曲艺队的周剑英女士与沈伟人先生合说的《郑元和》,可谓珠联璧合、说唱俱佳;苏州弹词名家蒋云仙的单挡现代长篇《啼笑因缘》,更是说表一流、形象生动。“和平书场”是当时北小河街道的老“书迷”唐云山等先生创办和承办的,也请来了当时的不少“响挡”;“工人书场”因是镇工会主办的,加之具体操作者许定庆先生的能力和努力,我国如周云瑞、徐丽仙、姚荫梅、严雪亭、尤惠秋、侯丽君、朱雪琴、余红仙、沈伟辰、孙淑英等众多评弹名家均来“工人书场”作过演出。这三个书场中很多名家演唱的篇段,在征得他(她)们同意后,我还现场录了音,至今保留着。
  我是1962年参加商业工作后开始在塘栖书场听书的,听苏州评弹,直至1980年调到临平余杭县文化馆后才基本终止长期听书,但有时趁回家时晚上也必去当是塘栖唯一的书场——溪华旅馆办的“溪华书场”。正因为长期在书场听书,使我爱上了曲艺、故事,直至小品,以至使我后来在这些艺术门类中,在群众文化领域里,有所“建树”。设想,如果塘栖一直没有书场,我就不可能在年轻时接受苏州评弹这样丰富多彩的曲艺艺术,不可能使我慢慢爱上、以至酷爱上曲艺、故事乃至小品,我事业上的“走势”肯定与今不同,什么“群星奖”、“曹禺奖”、“研究馆员”、“余杭文化名人”、“中国曲艺家协会会员”、“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”等头衔,绝对都不属于我。所以可以这样说:塘栖的书场,在一定程度上曾“哺育”过我,使我获取了很多“营养”。
  塘栖书场,到1991年消失,最后的书场是位于原小菜场处工人文化宫内的“工人书场”。不少塘栖的老“书迷”碰面时总跟我说:“塘栖现在没有书场,什么时候会有啊?”我回答他们的是:“塘栖有书场啊,它一直在我们心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