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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良渚”遗址群概述

来源:《江南水乡文化》        发布时间:2006/9/22 15:58:31        点击率:2852

  一九三六年良渚文化考古的先驱者施昕更先生考察发掘良渚遗址时,发现了荀山、棋盘坟、钟家村等十二处古文化遗址,揭开了良渚遗址地下宝库的序幕。

  半个多世纪以来,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以后,经过广大考古工作者不懈的努力,良渚文化的面貌、内涵、特征、年代及其分布地域等,正逐渐被人们所认识,并不断有新的发现。作为江南地区原始文化最高水平的良渚文化,已越来越引起有关学者的关注和重视。“良渚”——良渚文化的命名地,自然是我们浙江考古工作者所关心的地方,也是工作的重点所在。笔者近年来曾多次对“良渚”进行专题考古调查和发掘,现将有关情况作一简要介绍。

  余杭县地处杭嘉湖平原的西南,全县1350余平方公里,基本上可划分为东西两大块,西部是山区、半山区;东部是平原小网地带。虽然全县近50个乡几乎都发现原始文化的遗物、遗存,但遗址最集中、最丰富的地段,正是西部山区和东部平原交接的区域,也就是从瓶窑区的北湖乡、长命乡至三墩区的安溪乡、良渚乡。如果我们把这一地段的地理环境作一鸟瞰,就会发现这里是非常适宜于古人活动的区域。

  西天目山的余脉,从彭公向东恰如巨大的两臂前伸,北边较高的大山从北湖、安溪、德清县的三合延伸至獐山乡,南边从北湖的栲栳山南山、经长命、连绵至良渚与大陆乡交接处逐渐消失。这一块小小的谷地,东西长约八公里,南北宽约4公里,背靠山丘,面向平原,东苕溪流经其间,可称得上良渚文化的考古宝地。施昕更先生当年曾发现十二处遗址(存),其中属今良渚乡的九处、安溪乡的一处、长命乡的二处。至目前为止,已知的地点多达四、五十处,其中如吴家埠、反山、桑树头、瑶山、黄泥墈等都是十分重要的遗址或墓地。

  在仅仅只有三、四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内,集中了如此密集的古文化遗址,这种遗址之间相距只有二、三公里,甚至紧邻相连的情况,亦就是遗址连片成串的特点,使我们考虑到,到了良渚文化阶段,已形成了若干个部族的聚居区,反映了当时生产力的发展、人口的增长、生存空间的扩大、社会组织的改变等等。当然在良渚人活动的太湖流域,这样的聚居区不仅是一个,但至少可以说,包括北湖、长鸣、安溪、良渚四乡的良渚遗址群,确实是占有相当重要地位的部族聚居中心之一。

  这类聚居中心,除了优越的地理环境、气候条件、物产丰富等,在考古学上也有其渊源依据。良渚文化是从马家浜文化(距今7000—6000年左右)、经崧泽文化(距今6000—5300年左右)发展而来,这是解放以后,太湖流域新石器时代考古研究中的重要成果之一。良渚遗址群内,1981年的吴家埠遗址发掘和1985年的荀山东坡试掘,相继发现了良渚、崧泽、马家浜文化两处三叠层,吴家埠遗址的马家浜文化底层距今6000余年。这样便把良渚遗址群的上述年代推前了一千多年。良渚文化达到空前的发展水平,成为原始文化中的佼佼者,自有其先民们长期发展的历史原因。

  良渚出玉,长期闻名,但由于缺乏科学发掘,将玉器的时代定得很晚。施昕更先生当年亦认为“在周汉之间”。良渚所出玉器,至少在乾隆年间就已被清宫所收藏,北京故宫和台湾故宫收藏的某些良渚玉器上,还有乾隆的题诗呢。传世品和流落海外的良渚玉器,其数量相当可观。长期以来,良渚玉器曾是一个谜。一九七二年,江苏的考古工作者在吴县草鞋山的良渚大墓中,发现了玉琮、玉璧等,曾引起很大的轰动,首次证实了琮、璧等重要礼器是良渚文化的随葬品。其后,江苏张陵山、寺墩、上海福泉山等相继发现大量玉器随葬在良渚墓葬中,引起国内外学者的很大关注,也掀起一股“良渚玉器热”。玉,在中国人的心目中,是十分珍贵的东西,特别是经过周秦时代儒家的传统化、理论化,将晶莹温润、坚韧耐久的玉器比附为“仁、义、智、勇、洁”的“五德”,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内涵之一。

  江苏、上海的考古发现,学术研究的深入发展,促使我们加快步伐。七十年代,牟永抗同志就开始注意良渚遗址群内众多的“熟土墩”了。这些显然是人工堆筑的土墩,包含的遗物不少,不是通常的文化层。由于种种原因,未能进行发掘,但我们始终盯住不放,等待时机。

  可说是“黄天不负有心人”,长命乡制动材料厂定点反山,开始基建动土。反山,雉山村一座不起眼的土墩,面积约3000平方米,高出现今的地面约4米。经过反复联系和准备,我们在良渚遗址发今五十周年的1986年5月,开始了反山的第一期发掘工作。野外发掘进行了三个月左右,证实了整个反山是良渚文化时人工堆筑的“高台土冢”式的专用墓地,发现了十一座良渚墓葬,出土了1200余件、组随葬品,包括陶、石、玉、漆、象牙器等,其中玉器占百分之九十以上。紧接着,1987年5月,我们又在安溪乡瑶山盗掘现场,清理发掘了十二座良渚墓葬,首次发现了祭坛和墓葬复合的遗迹,出土了700余件、组随葬品,玉器又占了绝大多数。

  反山和瑶山,均以大量人工堆筑而成的墓地和祭坛,有排列规整的墓穴,有棺做葬具,特别是大量的随葬玉器,成为良渚文化空前的重大发现,是良渚遗址群考古工作的突破性进展。

  反山和瑶山玉器数量之多,品种之丰富,雕琢之精湛,可称集良渚玉器之大成。两处玉器总数多达2000余件、组,其中串挂饰有多达上百颗玉管、玉珠组成。品种有琮、璧、钺、环、镯、璜、带钩、锥形饰、管、珠、坠、冠状饰、三叉形器、柱形器、鸟、龟、蝉等二十余种,很多器种是良渚玉器首次所见。大至琮壁,小至珠粒,均精雕细琢,打磨抛光。雕琢技法十分高超,多见阴文细刻、浅浮雕、半圆雕,还首次发现了透雕,常在一件器物上运用多种技法。图案文样形式严谨,讲究和谐对称。有的细刻纹纤细如毫,肉眼也不易辨认。特别是神人兽面纹的发现,是良渚玉器研究中的突破性重大成果。

  反山和瑶山的重大发现,已引起各级领导和学术界的极大关心和重视,虽然整理工作和深入的研究刚刚开始,但通过新闻报道,已在国内外引起了很大反响。

  良渚虽小,意义重大。近年来全国考古新发现,如辽西的红山文化、甘肃的大地湾、四川的三星堆等等,对于探讨中华文明的起源提出了值得思索的重大学术课题。良渚发现五十多年来,特别是最近的一系列新发现,对于探索阶级、国家等文明诸因素的起源提供了重要的资料,中华文明的曙光闪烁在良渚的土地上,对于整个中华文明的形成作出过若干重大的贡献。

  我们相信,通过广大考古工作者辛勤的劳动,良渚文化的异彩必将放出应有的光芒,良渚这片大老的土地,必将有更多的新发现。